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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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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宋南枝常常會忘記她和秦盛還有個婚前協議的事, 但秦盛不提,她也不想主動提。秦盛沒有正經地說過愛她,她也不想主動說, 於是裝作很平常的樣子, 說:“主要是我覺得, 明天那樣的日子我得在。”

秦盛看著她的眼裏隱約帶了點笑意,明知故問, “為什麽你覺得你非得在?”

宋南枝聽見秦盛這樣問她, 有點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, 然後說:“不管怎麽樣,我現在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太太, 不回來, 長輩們也會不高興。”

她說著, 見秦盛似笑非笑地看她, 有點摸不準他在想什麽,於是不自覺地抿了下唇,說:“當然,如果你不需要我在,那我明天不去就行了,我還累呢。”

秦盛終於笑了,說:“我有說不需要你在嗎?”

他伸手接過宋南枝手裏的包,另一手攬住她,說:“走了, 先回去休息。”

兩人從高鐵站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一點多, 宋南枝風塵仆仆地趕回來, 洗澡換了衣服才覺得身體舒適了,從浴室出來時, 看到秦盛靠在床頭在等她,她放下擦頭發的毛巾,坐過去道:“你怎麽還沒睡,不是讓你先睡嗎。”

秦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,說:“頭發還這麽濕,去把吹風機拿過來,我幫你吹。”

宋南枝不想讓秦盛在這種時候還要操心她,說:“不用了,我自己吹就行了,你快點休息吧,明天還得早起呢。”

窗外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,秦盛道:“反正今晚也睡不著,不如做點別的打發時間。”

宋南枝聽見秦盛這樣說,這才道:“那你等我下,我去把吹風機拿過來。”

她說著就起身去浴室拿吹風機,然後爬上床,躺到秦盛的腿上。

秦盛把吹風機插到床邊的電源插座上,然後打開開關,調了個合適的溫度,手指溫柔地穿過宋南枝的長發,一邊給她吹一邊輕聲問:“怎麽樣?溫度合適嗎?”

宋南枝點點頭,笑著望著秦盛,說:“很舒服。”

秦盛見宋南枝笑盈盈的,也被她帶得眼裏浮上點笑容,一邊給她吹頭發一邊問她,“餓不餓?要不要讓廚房做點宵夜?”

宋南枝搖搖頭,說:“不餓,我在動車上的時候吃了點東西的。”

“吃什麽了?”秦盛問。

宋南枝道:“我泡了桶面。”

秦盛聞言不禁皺眉,默了幾秒,嘆氣道:“我就不能指望你在外面能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宋南枝笑瞇瞇的,說:“我覺得泡面還挺好吃的,以前讀中學的時候經常吃,不過我媽媽也管我好嚴,發現我在學校經常吃泡面,還專門讓周愷哥盯著我,後來就吃得少了。”

秦盛聞言,朝著宋南枝看了眼,語氣有點微妙,說:“你還挺聽他的話。”

宋南枝沒反應過來,問道:“你說周愷哥嗎?主要是他那時候老誘惑我,只要我乖乖吃一星期食堂,他就給我五百零花錢,我那時候不是想學表演嗎,我媽媽不同意,怕我拿著錢偷偷去學表演,直接每周把零花錢給我充飯卡裏,有人給我錢,我當然願意聽話。”

秦盛朝她看一眼,語氣更微妙,“每周給你五百?他對你還挺好。”

宋南枝唔一聲,說:“他是挺有錢的。”

秦盛沒再說話,沈默地幫宋南枝把頭發吹幹,拔了吹風機的插頭,摸摸她腦袋,說:“好了。”

宋南枝嗯一聲,她從秦盛的腿上爬起來,下床去擦了點護膚品,然後重新回到床上,抱住秦盛的腰,鉆進他懷裏。

秦盛靠坐在床頭,在宋南枝鉆進他懷裏的時候,眼裏不自覺地浮上笑意,擡手攬住她的腰,低頭看她,嗓音裏帶點散漫的笑,逗她,“不睡覺?”

宋南枝道:“你不睡,我也睡不著啊。”

窗外仍然還在下雨,房間裏寂靜得能聽見雨水滴落在屋檐上的聲音,滴滴答答的,水珠在窗戶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。宋南枝靠在秦盛懷裏,和他一起看雨,但屋裏實在太過安靜,過一會兒,她小聲開口,“這雨還要下很久吧?”

秦盛輕嗯一聲,看著窗外的雨,緩慢道:“得下到天亮吧。”

宋南枝擡頭看秦盛,見他盯著窗外有點走神,她不想讓他想不好的事,於是擡頭突然地親了他一下。

秦盛微微楞怔了下,果然回過神來,低眸看向她。

他唇角緩緩勾起點笑意,擡手捏住她下巴,嗓音低低的,似有若無地帶著點笑,說:“幹嘛呢宋南枝?”

宋南枝唇角彎彎地笑,說:“不幹嘛,就是突然想親你一下。”

秦盛怎麽會看不出宋南枝是想幫他轉移註意力,他看她的眼神格外地溫柔,然後低下頭,溫柔地吻向她。

但今天這種時候,秦盛也實在沒什麽心思做別的事,但他也不想讓宋南枝太擔心他,淩晨三點左右,總算摟著宋南枝一起睡了。

但每年的這幾天他都睡不太好,睡了不到半小時就被噩夢驚醒,睜開眼睛時,他背部的衣衫完全被冷汗濕透,他不敢回憶夢中的場景,將他牢牢護在懷中的父母,和父母不斷落在他身上的鮮血令他感到劇烈的疼痛。

他將手從宋南枝枕下抽出來,他動作盡量地輕,但下床時仍然吵醒了宋南枝。

宋南枝睜開眼睛,看到秦盛下了床,問道:“秦盛,你不睡了嗎?”

秦盛嗯一聲,他坐在床邊,回頭摸了下宋南枝的腦袋,說:“你睡吧,我實在睡不著。我到外面去。”

他說著就起身,徑直去了外面。

宋南枝看著秦盛的背影,屋內昏暗的燈光照著他,她看到他後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濕,才意識到他做了噩夢。

她不確定秦盛是否需要安靜的空間,在床上坐了一會兒,最後還是忍不住下床,穿上拖鞋跟了出去。

從房間出來時,看到秦盛倚在樓下的門邊看雨。

她輕輕下樓,走到秦盛旁邊,看到他在抽煙。

她擡頭看向秦盛,秦盛也低眸看向她,這種時候還願意征求她意見,說:“今晚就別管我了好不好?”

宋南枝輕輕嗯一聲,看著他道:“但是不要抽太多,對身體不好。”

秦盛唇角勾起點笑意,說:“好。”

他怕煙熏著宋南枝,說:“你上樓休息吧,我一會兒上來。”

宋南枝道:“我等你,反正我也睡不著。”

秦盛看著她,沒有說話。

宋南枝伸手去牽他的手,擔心地看著他,問道:“秦盛,你是不是做噩夢了?”

秦盛微微怔了下,他反握住宋南枝的手,看著她,反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宋南枝道:“我猜的,你後背的衣服都濕了。”

說著,又擔心地道:“你要不要先上樓換件衣服,我怕你會感冒。”

秦盛勾唇笑了笑,說:“哪有那麽容易感冒。”

說完又怕宋南枝擔心他,又答應她,說:“我一會兒上樓洗個澡就換。”

宋南枝輕輕嗯一聲。

秦盛到底沒當著宋南枝的面抽煙,抽了兩口就把煙頭撚滅了。

宋南枝陪著秦盛看了好久的雨,她沒有問他做了什麽噩夢,大抵是跟他父母相關的,多提一次都會讓他多痛苦一次,不如不要提。

快天亮時,秦盛才回房洗澡換衣服,宋南枝那時也已經不睡了,洗漱換了衣服就下樓張羅早餐。

她如今也多多少少有點為人妻子的樣子,很懂得照顧人,怕秦盛早晨會沒有胃口吃東西,叮囑廚房煮了點粥,又自己拿茶壺煮一壺提神養氣的茶。

慧姨見她自己煮茶,問道:“太太昨晚沒睡好嗎?”

宋南枝道:“不是我,是秦盛,他昨晚做噩夢,一整晚沒怎麽睡。”

慧姨聞言反應過來,說:“秦總這段時間好像都睡不太好,經常淩晨三四點書房的燈還是亮著的。”

宋南枝聞言不由得楞住,擡頭看向慧姨,問道:“有多久了?”

慧姨想了想,說:“差不多一個星期了,您不在家這陣子,秦總白天忙工作,晚上又失眠,我都擔心他的身體,勸也勸過,不過我們做傭人的,說話哪有什麽分量,說多了又怕惹秦總厭煩,好在您回來了,秦總最聽您的,您勸勸估計就肯休息了。”

宋南枝想到昨晚,不由得嘆氣,說:“我勸也沒什麽用,他最近大概總做噩夢,就不想睡了。”

-

秦盛這狀態一直持續了小半個月,他每晚都睡不太好,一睡著就做噩夢,噩夢做得多了,他就不太想睡了,索性去書房處理公事,用工作和煙麻痹自己。

宋南枝為這事都快愁死了,給劉琦打電話問過,劉琦卻說不用管,說:“他每年這個時候都這樣,吃藥也不怎麽管用,不過過了這陣子慢慢就會好了,你也別太擔心,他自己有分寸的。”

宋南枝聽得皺眉,心道,她怎麽能不擔心呢。

她擔心到都開始病急亂投醫,還到處打聽有沒有什麽高人能讓人不做噩夢的。

那時已經是八月中旬,距離秦盛父母的忌日已經過了小半個月,秦盛的狀態其實也慢慢恢覆了,這天晚上,他有個生意上的應酬,席間遇到沈聿書,沈聿書關心地問他一句,“聽說你最近睡不好?好點沒有?”

秦盛朝他看一眼,意外道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沈聿書道:“林煙說的,聽說你老婆最近擔心你擔心得天天上寺廟燒香,還到處打聽想找高人給你做法事。”

秦盛聞言楞了好幾秒,問道:“什麽時候的事?”

沈聿書道:“有一陣子了吧,聽林煙說,你老婆因為你睡不好覺的事都快愁死了。”

說到這兒,他唇角勾起點笑,打趣地看向秦盛,說:“我當你跟宋南枝是為了應付家裏才結婚呢,不過看起來你們倆感情還挺好。”

秦盛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宋南枝上寺廟給他燒香的事兒,沒功夫搭理沈聿書。

他擡眸看了眼墻上的掛鐘,還不到九點,飯局也不過才剛剛開始,但他這會兒實在也沒什麽閑情逸致待在這兒了,拿過椅子扶手上的西服,搭在臂彎,同沈聿書道:“我先撤了。”

沈聿書道:“酒都還沒開始喝呢。”

秦盛道:“你替我多喝兩杯。”

他說著就起身,徑直往外走了。

沈聿書嘖了一聲,看了眼面前的酒杯,嫌棄地推開。

他哪敢多喝兩杯,除非今晚也別想上床了。

-

秦盛今晚難得早早回家,到家時還不到十點,慧姨見他進屋,連忙上前接過外套,笑著道:“您回來了。”

秦盛嗯一聲,問道:“南枝呢?”

慧姨道:“在書房抄經書呢。”

秦盛聞言不由得楞了下,看向慧姨,“抄什麽經書?”

慧姨道:“我也不太清楚,不過太太最近每天晚上都抄經書,一抄就抄兩三個小時。”

秦盛想到沈聿書說,宋南枝去寺廟給他燒香的事,估摸著這經書也是給他抄的,眼裏不自覺地浮上點笑意,看向慧姨,說:“您下去休息吧,有事我會叫你。”

“是。”慧姨應一聲,轉身便離開了房間。

秦盛上了樓,走去書房,擡手輕敲了下門。

宋南枝坐在秦盛的書桌前,正認真抄著經書,她以為是慧姨給她送水上來,頭也沒擡地出聲,“進來吧。”

房門被推開,宋南枝道:“放在茶幾上吧慧姨,我一會兒喝。”

她話音剛落,聽見一聲熟悉的低笑。

她不由得楞了下,擡頭就看到秦盛從外面進來,她有些意外,問道:“你怎麽回來了,不是說今晚有應酬嗎。”

秦盛唇角始終勾著點笑意,嗓音有點懶洋洋地散漫,說:“飯局太無聊,坐了會兒就回來了。”

他走到宋南枝身後,低頭看了眼她抄的經書,眼裏笑意更深一些,評價道:“字不錯。”

他拉起宋南枝,自己坐到椅子上,然後帶著宋南枝坐到他身上,笑看向她,問:“替我抄的?”

宋南枝有些意外,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秦盛勾唇笑了笑,說:“在飯局上遇到沈聿書,說你最近天天跑去寺廟替我燒香,就差請高人給我做法事了。”

他的手摟在宋南枝的腰間,笑著看她,說:“你覺得這種東西會有用?”

宋南枝道:“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呀,你整天睡不好,一睡著就做噩夢,總不能讓你天天吃安眠藥吧。”

秦盛勾唇笑了笑,摟著宋南枝貼近他,看著她的眼裏似笑非笑的,說:“你有沒有想過,或許有別的,比這些都有用。”

宋南枝眼睛亮了亮,連忙問道:“什麽?”

秦盛看她的眼裏閃過笑意,低聲溫柔地說:“當然是你。”

說話間,沒等宋南枝反應過來,便低頭吻住了她。

自從秦盛父母忌日過後,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做過,秦盛這段時間清心寡欲的,宋南枝也自然地沒有想過這事兒,以至於這會兒很快就被秦盛撩撥起了反應,當秦盛的手探進入口的時候,她腦子一瞬間清醒了點,滿臉通紅地抓住他的手,急道:“我還在抄經書呢。”

哪有在經書面前做這種事的,她下意識地想走,被秦盛撈回去,更緊地貼向他。

他抵著她,拉住她的手覆上去,在她耳邊低啞道:“不想我嗎?”

“想。”宋南枝耳根通紅,小聲道:“但是我剛剛才抄過經書呢,現在這樣是對佛祖大不敬。”

秦盛被她逗笑,說:“佛祖普渡眾生,哪會在意這種事。”

“怎麽不會——”宋南枝還想再說什麽,秦盛摟在她腰間的手箍得很緊,偏頭在她耳邊低啞地說了句,“你先別想佛祖,先救救我吧。”

神佛對秦盛又有什麽用。

對他而言,宋南枝才是萬能解藥。

她對他笑一笑,他烏雲壓頂的世界,頓時就能雨過天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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